周窈自认自己能力不差，先是顺利进了晟世，接着又面试成功博文，她大学时期，每门课的成绩都是优秀以上。
满怀雄心壮志还没展望，就已经心死如灰。
她能这么容易进博文更多是因为晟世的工作经验，而进晟世，则是因为她是半个秦家人，先天就对晟世有足够的了解。
想来想去。
周窈有些愣住了，“我天，我该不会真得是个废物吧？”
婚姻婚姻不顺，事业事业不明。
这世上估计没有比她更悲惨的人了。
周窈不是多悲观的人，但是就算再没心没肺，在三番两次的打击下也没办法有多冷静。
她心情沉闷，原本像是玩笑般抱怨的表情也多了几分认真，垂着双眸，又长又密的眼睫就像鸦羽遮住她沮丧的双眸。
“那你觉得你是吗？”发觉她情绪的波动，秦宴时摘下眼镜走了过来，背着光站在她面前，像是一座宏伟的高山。
他声音低沉又平静。
像是晚秋的风，渐渐地抚平周窈焦躁的心。
她迷茫地抬头，“我是吗？”
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反问。
秦宴时倾身蹲下，与她面对面，沉稳地说，“你不是，周窈，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过？你不是一直说与其反省自己，不如远离别人嘛。”
这么中二的话，从他口中冒出来，莫名让周窈羞红了脸。
她小脸通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是周窈高一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大放厥词时的壮举。
秦宴时眸色微动，淡然地表示，“秦幼恩告诉我的。”
周窈更奇怪了，“可我记得那天恩恩请假了没去啊，她要是知道我说过这句话，早就取笑我了。”
可这些年，从未听秦幼恩提起过。
秦宴时嗯了声，“她长大了。”
这话说得太淡定，就跟真得似的，周窈表情一言难尽，“秦总，你这个亲哥滤镜还满厚。”
秦宴时又嗯了声。
他表面平静，如若能够忽视耳尖泛起来的那一抹红，可信度应该会更高点。
“那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猖狂，但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内耗，不如放宽心，”秦宴时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眼，“你在工作上有天赋，也很认真努力，别人不懂得欣赏，那是他们眼光有问题，和你无关。”
他耐心地宽解。
看着蹲在眼前的人，周窈有些发愣，这样的秦宴时好温柔，连带着那漆黑的双眸彷佛也明亮许多。
她的心在跳动，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周窈口渴地舔了舔唇，小声嘟囔，“说得好听，自己还不是没眼光。”
她声音太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宴时疑惑地嗯了声，“什么？”
“没什么，”周窈骤然起身，她用力地拍了拍脸，重振旗鼓地说，“秦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信心满满地转身就走。
下楼，周窈直奔穆经理办公室，穆经理此时正在跟其他人谈话，见到她进来，指了下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先坐下。
原本一腔孤勇的周窈硬是憋着气独自在那坐了半个小时，到最后都有些昏昏欲睡。
“有事？”穆经理总算忙完。
猛然听到声音。
周窈差点被吓到，她倏地睁开双眸，“啊？哦，对，穆经理，我来博文面试的岗位是策划，但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内容不太符合策划的岗位职责。”
穆经理像是早有准备。
她淡定地反问，“那你觉得策划的岗位职责是什么？”
周窈当初可是拿过省级辩论赛的一等奖，她自信地就是一通发挥，更是一度把话题高度提升到策划这个职能对当代社会所造成的正面影响有多普及。
穆经理很有耐心，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理论知识充足，没有丢你母校的脸，但是太虚浮，不切实际，理想主义。”
“在我看来，策划说来高级，实际上就是协助，和你口中所说的助理，秘书没有任何区别，小到茶水的摆放，大到项目的走向。”
“而这些事情发展是否顺利，并不能靠我们自己把握，甲方，乙方，甚至可能在这个项目当中出现的任何第三方都是我们服务的对象。”
“我们是一个团队，你应该清楚这点，比起旁人，你在晟世有足够的优势和人脉，为什么不加以利用？觉得羞耻还是丢脸？”
她犀利地直接问道。
周窈被她说愣住了。
她想了很多，也各种不满，却从未想过，原来那些在她眼中看起来并没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也是工作。
可……
周窈知道穆经理说得没错，她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她咬唇说，“我不觉得丢脸也没觉得羞耻，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把私人感情掺和进工作，我敢来面试，敢接下这份工作，是因为我自信哪怕仅仅靠自己，我也能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穆经理皱眉，很不赞同。
她说，“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周窈淡定地说，”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穆经理，如果你坚决认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讨好秦总，那么我向你提出辞职。“
”这对我的事业没有任何积极影响，我不认为我还有呆下去的必要。“
周窈个性还是很强势的。
她留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
刚出办公室，就撞上了罗宾，办公室的墙是透明玻璃的，里面能够看见外面，外面也能够看得见里面。
罗宾担心地问，”吵架了？“
周窈耸肩，”我倒想呢，比起吵架，更像是我单方面的发疯。“
她离开的时候。
穆经理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无论怎么样。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
她总不能时光倒流，周窈在工位上呆了会儿，实在没有工作能做，便跟罗宾打了声招呼，没有跟他们一块加班，而是选择准时下班。
她刚离开晟世，就接到了周鹏的电话。
周鹏在那边急吼吼地喊，”你现在在哪？你房间的钥匙呢？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让人来开锁了！“
